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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seventeen

 

  王俊凯一手撑着脑袋，一只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，一副慵懒的模样看着前方营销部总监讲有关于上个季度的报告。

  易烊千玺看了看手表，嗯，王俊凯的忍耐极限快要到了。唉，下个就是自己了，然后默默合上长达十五页的财务报告。

  刘思明讲完的时候，全场一片寂静，因为总裁闭着眼睛，不发一言，没有任何指示。刘思明有些尴尬，为了讨好新上任的总裁，他亲手做了各种材料，想留下一个好印象，显然这个年轻总裁一点都不买账。

  易烊千玺就在这片寂静中发声，他一直拥有完美的嗓音，涓涓细流。

  大家还没反应过来，他已经坐下了，三言两语总结了财务情况，还有下个月可支配的资金情况。

  “大概就是这样，详细内容和报表等下会送去办公室。”

  “恩。”总裁突然发声，睁开好看的桃花眼，千玺突然有了很不祥的预感。

  王俊凯说：“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各个部门报告，你们只需要像易总监这样告诉我结果就好。能用眼睛看的东西，我不想用耳朵听，还有老头子留下的规矩对我没有用，这种无聊的早会早就该取消了，有这个时间，你们不妨思考下怎么提高工作效率。”

  全体噤声，周一早会是自公司成立以来就有的规矩，不仅仅是报告过去一周的情况，更是各部门交流的时间。这下好了，一句话就废除了，这个新总裁真是难搞，为人霸道，脾气古怪，令人捉摸不透。每人各有心思，但谁都不敢发言反对，怕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。

  但是对此，易总监很想说，只是王大少特别讨厌早起，这时候他的起床气还没有消。ㄟ( ▔, ▔ )ㄏ

 

  “要开会的话，你们随时stand by，今天就这样，散会。”总裁站起来，整了整西装，迈着大长腿走了。

  不得不说，这位上任不到一周的总裁真的是商业奇才，仅用一天就处理掉老总特意留下来的难题。尤其是极其出众的外表一下子收服了全公司女员工的心，众人纷纷表示接下来的工作将奉上自己百分百的真心。

  众人目送总裁离开，又把目光转到千玺身上去，千玺OS：呵呵，猜到了。

  刘思明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千总就是厉害，这么会讨总裁欢心。” 

  众人尴尬得看着这两位，自从易烊千玺升上这位子，刘思明就和他过不去。

  千玺小小年纪能坐到这个位子，自然很多人眼红。包括这个家境贫寒的刘思明，他可是在这个公司打拼了十几年才有今天的成绩。

  不过自然没人知道千玺的背景，只知道他是名校毕业，上学期间就来总公司实习，看似淡然的一个人，手段却非常高明，不易谈笑风生，却能指点江山，不过这江山自然是王家的。

  千玺突然笑了出来，讨他欢心？瞎了吗，没看见王俊凯一直在生气，“哪里，刘总说笑了，我还得送材料去总裁办公室，先走一步。”

  饶是多么文艺的说法，都会激怒刘思明，“你。。。”，千玺没理他，率先走出会议室。

  “咚咚咚”

  “进来”

  千玺开门进来，正要关上门，又听王俊凯说：“出去”，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，这人怎么那么莫名其妙，我也会生气的好不好，转身就要开门出去。

  “易烊千玺，你干嘛？！我让她出去。”

  “。。。。”哦哦，尴尬了。 

  

  站在办公桌旁的女秘书愣了一下，放下整理一半的资料乖乖走出去，把门轻轻带上。

  易烊千玺多看了她一眼，是新秘书，只是穿着高跟鞋“哒哒哒”的声音真的很吵，转过头，看见王俊凯不悦地盯着自己的同时在打电话。

  “你在哪里，谁让你给我找女秘书的，我要你有何用？”

  一头雾水的Michael觉得自己real委屈，为了找一个高学历，高颜值，高素质的秘书，自己真是跑断了腿。这又是谁惹了他，前两天不还是好好的吗？唉，倒霉的永远是自己。

  千玺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王俊凯，看着他一脸“爷我生气了”的样子，真是无奈了，又不是小孩子，怎么动不动就生气。

  作为一个知性且知心的男人，易烊千玺坐在办公桌前，寻思着怎么安慰这位傲娇的大少爷，倒是王俊凯先开口了，

  “刘思明是不是又给你气受了？”

  “只是他向来看不惯我。”

  “是个人才，只可惜不长眼睛。”王俊凯继续翻阅资料，千玺没说什么，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框架，若有所思。

  “易烊千玺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你第一眼看见的人不再是我了？”  

  唉，他真的生气了。

  而且生了好久的气。

  仔细想想，应该是那天早上开始。

  以前一直把自己关在Melt里面，喝醉了就直接躺在沙发上睡觉，睡醒了整理好再出来，这次醉酒了之后，整个人晕乎乎的，像坐飞机一样，飞来飞去。

  仅存的一点点知觉告诉千玺，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身体，给自己喂水喝，“乖，张口”，便乖乖张开嘴巴，然后又乖乖换上睡衣，“不要闹，烊烊得睡觉了”“易烊千玺，你的手！别闹！”最后又乖乖睡着了，然后就真的毫无知觉了。

  唉，易烊千玺，你便是这样，在一个叫王俊凯的人面前什么原则都没有，只有心甘情愿。

  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，易烊千玺发誓，是真的忘了昨天晚上喝醉酒的事，只觉得头疼，昏昏沉沉，意识渐渐复苏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趴在王俊凯身上，王俊凯搂着自己的腰，十指相扣。略羞耻，两个人身上的体温太过清晰，鼻尖丝丝香气缠绕，熏人，用什么鬼香水。想都没有想，使劲一挣，一脚把王俊凯踢开，“熏死了”，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，意识已经完全回来了。

  现在想起昨晚调戏王俊凯的事情，又想起昨晚他熬夜尽心尽力照顾自己，本来想马上躺下来装睡。王俊凯被他吓到，猛地一睁眼就看见千玺还未放下的脚，本来起床气就大，这下更是火上浇油。

  “咳咳，对不起，小凯，我错了。”

  只见王俊凯愤怒地起身，“每次都是先推开我，每次都是，哼！”，穿着拖鞋“啪啪啪”回自己房间了，耳边竟都是他留下的躁动。

  千玺以为王俊凯会像之前那样睡醒了之后气就消了，现在想来他一个人生闷气生了好久。

  “对不起，小凯，是我的错。”

  “不，是我的错。”

  “你宁愿借酒消愁都不愿意和我倾诉，你明明知道当时我就在楼上，只要叫一声，我就会和你一起离开。可是，易烊千玺，你居然不要我，你把我丢下了。”

  “二十多年，我只留下你一次自己独自离开，可你是不是要每次都丢下我，来报复我？”

  “你给我什么，我都好好接着，无论是糖还是剑。”

  “可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，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嘛，怕你一个人开车会出事，我想把整个B市都翻过来，只想马上见到完好无损的你。一个晚上，我想了很多种可能，每种可能都让我害怕。后来在Melt见到你的时候，我一直在想我的千玺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，你不是最讨厌烟味酒味的吗？”

  “都是我的错，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。不过五年时间，你我就生分了。”

  “不是这样的，小凯，这不关你的事，”易烊千玺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王俊凯，他很少露出这种悲伤的眼神，“不是你的错，是我的性格有问题。”

  “想要的东西拿不到也不敢开口要。小时候，想要爸爸，可是我不敢说，我害怕妈妈会更伤心。想要你刚刚买的模型飞机，我不敢开口和妈妈要，我想当个乖乖的小孩，我以为这样所有人都会喜欢我，不舍得离开我。长大后，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远走，而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，一个人做事。我不知道你会这时候回来，很抱歉，是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  “如今，你想要的是什么？”

  “一份平静的生活。”如果可以，我只想要回到过去。

  “这份生活里包括我吗？”

  千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，拿过小凯已经签过名的文件起身离开，刚转身便听到王俊凯的声音，

  “小时候，我不愿意让别人欺负你，也见不得你哭，所以我替你挡住所有不善意的目光。我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给你，只要你也喜欢，只想你欢喜。

  长大后，我好像离不开你了，我想时刻陪在你身边。初一的时候，我在初中部找不到你，心里空荡荡的。偌大的学校我不知道该去哪里，没意思，只好待在教室等着下课。他们都说我安分了好多。可是对我来说，一年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。

  高中的同桌谈恋爱了，看他那副傻样，嘲笑之余，却恍然大悟。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，对你来说，我是什么？对于我，你又是什么？那时候，我才认认真真地给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下了个定义。

  是爱，千玺，我对你的感情是爱，

  那么，你的感情和我是一样的吗？”

  千玺一直背着他，想离开这个地方，全身却僵硬得动弹不得。他想阻止王俊凯说下去，可是他又好期待他会说些什么。

  有些事一旦挑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，回不到那个朦朦胧胧的时候，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来正视这段感情。

  小凯，你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？

  这是个黑暗无底的沼泽，我早已深陷其中，但你不一样，你还有机会上岸。

  只可惜身后的目光太炽热，易烊千玺不敢回头，“总裁，要是没别的事，我就先出去了。”没有回头，所以没看见王俊凯眼中那簇燃烧的火苗瞬间熄灭，眼里黯淡无光，好看的桃花眼轻轻闭上，长而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一下。

  我从来没有想过放手，你只能是我的。

  易烊千玺，可你总是逃，

  我该拿你怎么办？

  恰逢中秋节，全公司放假，除了还在加班的王氏总裁，以及乖乖跟来的易总监。

  

  自那次之后，王俊凯是真生气了，没日没夜地工作，人也消瘦了几分。没办法，千玺只好跟在身边看着他。

  他痛，自己怎么可能不痛？

  他还是如此耿直，别人不懂，易烊千玺怎么会不懂，他脸上的眉毛一整天没有动弹，平静如水，这样温和的样子才是他不开心的表现。与其是难得的温和，不如说是冷漠疏远。

  易烊千玺一边偷偷观察他，一边对自己说情有可原，情有可原，可仔细想想，这哪来的原？王俊凯今天亲自开车，余光看到千玺一直偷瞄自己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心想，倒是这方美貌能够吸引到千玺，也是甚好甚好。唉，长得帅也是件好事。

  两人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去了“往昔”。

  管事推开门后便退下了，易烊千玺和王俊凯站在一起，还未有所动作，里面就有一人向千玺扑来。速度之快据事后某人回忆，“不知道怎么描述，台风吧！太快了，没拦住。”

  易烊千玺被吓了一跳，本能想挣开，用小脑想都知道这个疯丫头就是孙慧安。但她抓得紧，千玺不好动手伤了她，所以抬头给了王俊凯一个意味清晰的眼神，奈何人家凯少根本不看一眼，走进包厢。

  “哟哟哟，这不是我们凯少吗？怎么从美帝回来一个月了，这才看得到真人，莫不是醉在温柔乡里出不来？”刘志宏一高兴就正经不起来。

  王俊凯走到他身边，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，“啊呀，大哥，这都多大了，还打人啊！”“你也知道自己有多大，就没个正经，正好小凯回来了好好治治你，”坐在一旁的王源开口，“对啊，我得好好收拾你，听说你的女朋友手拉手可以绕地球三圈，了不得啊。”

  全场的人都笑了，刘志宏急了，要把那个告状的人揪出来不可，程诗源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，使劲数落他，两个人开始闹起来了，王源也不管，和刘一麟在旁边看热闹。

  王俊凯看着他们，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。岁月在走，身边的人走走停停，却从未分开。“六人帮”六人再次重聚在一起，虽然多了个跟班，但还是很融洽，打打闹闹，嘻嘻哈哈。

  这边易烊千玺和孙慧安还在纠缠，她怎么都不肯放手，“呵呵，易烊千玺，你也有今天。哟，那天大半夜的不是说要去我家，我等了你好久啊。现在终于可以收拾你了。这口气本大小姐忍不下去，你竟然敢利用我？！”

  “那好啊，晚上我就去你家补偿你，怎么样？”千玺一脸认真，“啊？！”吓得她急忙放手，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？“别，我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回来了，别来找我，不约不约！”

  “啊哈哈哈哈，孙慧安，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啊！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追到千玺。”刘志宏为了她的愚蠢哈哈大笑，然后遭到她一顿暴打。众人表示这两人大概非傻即瞎。

  大家叙旧，玩闹了一会儿，千玺中途先离开。虽然王俊凯故意端着架子不理他，但是看他两分钟了还不回来，就想出去找。王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，便放人了。

  三楼，慨。

  王俊凯推门进去的时候确实有些吃惊，这么大的一间房间什么东西都没有。连张椅子都没有。易烊千玺坐在地上，盘着腿，抬头看着那盏琉璃灯。和家里那盏神似，只不过折射出来的光只有红蓝二色。 

  “这间房间是为你准备的，本来要帮你装修，可是我想还是等你回来，自己设计比较好，你太挑剔了。”

  王俊凯走过去，坐在他身边，“不用了，这已经够了，这里有你喜欢的灯，也有我喜欢的你，这就够了。”

  “王俊凯，你知道吗？我曾经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。

  宙斯的儿子，坦塔罗斯，出身高贵，甚得众神宠爱。可是他不满足，逐渐变得贪婪，终被神祗惩罚。他被罚站在一池深水中，清凉的水就在他的下巴下翻滚，他一低头就能喝到。可是只要他一低头，水就立刻退去，他永远喝不到。想要的一直在身边，看得到，却得不到，因为这是对他贪得无厌的惩罚。”

  王俊凯握着他的手，千玺忍不住指尖用力，反手握住他的手，“王俊凯，你能明白吗？我特别讨厌这个故事，因为这就是我，欲求太多，太过贪婪，可是到头来，我却一无所有。爷爷临走前跟我说，”易烊千玺眼眶一红，眼泪全部涌上来，

  “爷爷跟我说，永远永远不要恨，可是我怎么不恨？好多事情我都放不下，忘不掉。在意大利的时候，我第一次爬到山顶上看日出，当阳光洒满大地的那一刻，我看到脚下的这座城市被光明笼罩着，一年多了，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，而不是医院冷冰冰的一切。

  后来我就喜欢上攀登，你能看得多远你的心就有多宽广，海纳百川的宽容让我有勇气回来继续我的生活。

  我以为从此以后，我再也没有欲望了，知道你突然回来。我很害怕，很害怕你的出现，因为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，易烊千玺已经毁了。但你不一样，你还是天之骄子，你拥有的一切我都没有。

  王俊凯，你就是我的欲望，求而不得的欲望，放不下的执着。可是我不敢去追求，去奢望。”

  “我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你，我宁愿什么都不要。千玺，不可以否定你自己，在我的世界里，你是最完美的，神圣不可侵犯。”

  

  千玺转过头，看着深情的他，眼里的泪终是落了下来，“王俊凯，你说过只要我喜欢的东西，只要你有，只要你拿得到都给我，现在还算数吗？”

  “自然”

  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王俊凯，千玺下定决心，“王俊凯，我现在正式问你，易烊千玺要你的爱，他要你全部的爱，你给不给？”

  “给”

  “只要他要，我双手奉上。”

  吻一下子就下来了。

  从此，天涯海角，共度一生。

  还好，你们没有错过彼此。

  来自木心老先生的《从前慢》，献给你们。

  从前的日色变得慢，

  马，车，邮件也慢，

  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

  

     

  终于赶上九月份的小尾巴了，觉得结局有些仓促。嗯，大概还会有番外。